御园的假山石中,未免也太过可疑了。
“我……”贺兰絮顿了顿,看向角落里已经被打烂的酒坛。
“可惜了,我亲自酿的桂花酿。”
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沈如珩果然看见一个破掉的坛子,地上潮湿一片,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酒香。
贺兰絮解释道:“宫里的酒味道太淡了,我自己酿了些,花姜说御花园的土松,我来埋酒。”
沈如珩盯着她看了许久,不动声色地藏起指尖的针,说:“宰相府连几坛烈酒都供不起你?”
贺兰絮很想告诉他,这古代的酒,跟她从前在21世纪喝过的比起来,简直是小巫见大巫,完全没有比较的价值。
只是没法解释,也解释不明白。她哼了一声,只得找个理由:“我若是告诉父亲我在宫里过得不如意,他会把我接回去的。”
原来如此。
沈如珩眸光微暗,心中充满了鄙薄之意,若是被接回宰相府,还怎么监视他。
他冷笑了声,“皇后好好埋你的酒坛吧,朕走了。”
宫里现在到处都在抓刺客,贺兰絮有点害怕,果断选择跟在沈如珩身后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。
“皇上等等我。”贺兰絮喊他。
一个无比正常的称呼,在今天却像是毒刺一样扎得沈如珩生疼,疼到他泄出了深藏内心的真实情绪。
他怒道:“别叫朕皇上。朕不是个好皇帝。”
不顾贺兰絮被吼得一愣,他大步朝养心殿走去。
听到沈如珩的声音,周围有人跑上来,对着他不断认罪磕头,嘈杂中贺兰絮听见有人说那些刺客是民间的组织,打着斩昏君的名号,已经小有规模。
而沈如珩在听到斩昏君三个字后,身形一滞,立在原地没了动静。
贺兰絮心中钝痛,他的臣子想反他,他的百姓想杀他。
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错,他的每一步棋,都是为了端朝,为了百姓。
他没错。
“关进昭狱吧,先审,朕改日再问。”
说完,沈如珩走进寝殿,将一众人都关在了门外。
贺兰絮跟上前,守门的太监很怕她,不用她开口,就主动将刚关上的门又打开了。
里头漆黑一片,贺兰絮摸着黑走进去,半天才适应光线。
她找到沈如珩的身影,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会进来,看都没看她一眼。
他狼狈出声:“皇后想看看朕狼狈的模样,好回去告诉宰相?”
“好啊,你来看。”他点亮烛灯。
贺兰絮在暖黄的烛光中,看到了衣衫半褪的沈如珩。
本该旖旎的画面却叫贺兰絮浑身发凉。
因为她看到了沈如珩狰狞的后背,一条条暗红色的疤痕从他的后肩一直交错着蔓延至腰窝。
旧伤加新伤,他的后背此刻就像一幅鲜血织就的画,残忍而妖艳。
贺兰絮感到难以呼吸,她和沈如珩之间仿佛隔了一道屏障,她看到了沈如珩最深的伤,却不能治愈他。
“满意吗?”沈如珩问。
他甚至面无表情,仿佛撕开心脏,捧出鲜血淋漓的伤口的人不是他。
“还敢说喜欢我吗?”沈如珩走到贺兰絮身前,俯身看着她的脸,“嗯?说啊,说你喜欢我。”
他可能真的疯了,在全世界都在否定他的时候,他竟然有一瞬间希望能从贺兰絮口中听到认可他的话。
哪怕是骗他。
四目相对的那一刻,贺兰絮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又或许是坚定了自己的内心。
她摘下面纱,直直地朝那吐着自伤的话的唇吻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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