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了压制百官的秤砣。
正因如此,沈如珩才能直截了当地看到宰相府才是他的威胁,而不是永无止境地应对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反叛者。
所以沈如珩今日以酒谢罪的那个举动,说白了是为了稳住几足鼎立的状态。
“容我想想。”修文凯沉思了半天,只憋出这么一句。
但是这已经是很好的开端了。
贺兰絮嗯了一声,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大人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。”
她半张脸都被挡着,只露出额头和一双皎洁的眼,“人非圣贤,雍州之事我替你平了,大人日后坚持本心便是,我祝你早日平步青云。”
说完,贺兰絮对着他笑了笑,对视一眼转身便离开了。
修文凯立于廊下,久久都没能从那双通透清明的眼中回过神来。
……
百官宴后,沈如珩与一众大臣寒暄了一会,回养心殿的路上遇到了在朝云亭等他的贺兰絮。
他脚步顿了顿,踏了进去。
贺兰絮等了有一会了,此刻已经有些困,正趴在石桌上养神。
一旁的宫人见沈如珩进来都识趣地离开,他行到桌前,深眸微微漾着水纹,注视着眼前毫不设防的女子。
她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地方?
明明从前蠢笨异常,粗俗无比,可外貌变了便罢,内在竟也与从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且,平日里精明得像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的她,却也能喝醉了酒就往他床上爬。
最关键的一点,聪敏如她,却似乎唯独对他从不设防。
他无意识地伸手抚了抚贺兰絮脸上的面罩,眼中是极淡的疑惑。
半睡半醒的贺兰絮嗅到一股药香,她睁开眼,刚好看到某人眼中刹那的慌乱。
“等你好久。”贺兰絮扬起笑,“我都冷了。”
“为何不去养心殿等?”
“想早点见你。”
沈如珩藏在披风里的手微微一缩,指尖颤了颤,“来的路上朕听说你抓了赵凛。”
“嗯。”贺兰絮坐直身体,伸了个懒腰。
“他纵容丰翎郡守贪污赋税,还将油水记在将士头上,雍州这几年发展滞缓,是为他所累。”
沈如珩默默地听着,目光一直锁在贺兰絮的右手上。
那手骨节分明,白嫩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一下一下像是敲在沈如珩的心里。
他道:“朕明日去审那几个民间刺客,也顺带去会会这雍州刺史。”
贺兰絮漫不经心地看着他,像在看喜欢的娃娃,忽地说:“还有一事,你猜猜?”
沈如珩沉思几息,道:“猜不着。”
“雍州税目的事是海林深想往我爹眼前凑而利用了修文凯,我去找了修大人,此人可信。”
“好。”沈如珩说。
“丰翎郡的主事早年犯下那些事,现在赵凛已经入了昭狱,那个郡守你也可以放心除掉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顿了片刻,贺兰絮毫无预兆地凑向沈如珩,“皇上,你好香。”
“你闻错了。”沈如珩抿了抿嘴,目光与她错开,“朕是男子,不用香料。”
贺兰絮又凑近嗅了嗅,“不是香料,是药香,闻久了很舒服。”
沈如珩眸光一暗。
是了,他常用的那个削弱筋骨的药,是带着一股幽香的。
他十指向掌心蜷缩,有些紧张地瞥了贺兰絮一眼,说:“药哪有香的,是你闻错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贺兰絮又成了那大大咧咧的样子,
“许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,闻着你身上的味道,哪怕是药气,也是香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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