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兰没了早几年的威风得意,在浣衣局待得时间长了,一双手粗糙得如同树皮,她穿着粗糙陈旧的衣裳,发丝凌乱,头上装饰也仅有一根木钗。
昔日燕晁身边最受恩宠的掌事宫女方芙兰,几年没见,竟也沦落到了这般田地。裴婴依稀记得,当年芙兰容颜绮丽,也是宫中少见,她因着燕晁的宠爱,在宫里何其狂妄,瞒着燕晁让自己在雪夜中等了将近一个时辰,再往后几年,燕晁病重,裴婴便随意寻了个由头,将人发落了出去。
芙兰被人押解进来,往日容颜不再,双手皲裂出血,鬓边白发丛生,裴婴险些没有认出她来。
裴婴坐在她面前的龙椅上,右手紧握着那枚沁凉玉佩,眼尾还有一抹不明显的红晕,他强忍住方才的激动失态,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芙兰,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冷峭的弧度,寒声问道,“这玉佩,为何到了你的手里?”
牵制芙兰的侍卫退到屋外,无人搀扶支撑,芙兰颓然跪坐在地上,她缓缓抬起头,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,盯着裴婴的眼神凶狠。
她不回答裴婴的话,反而抬起双手打量,血红双眼忽然浮上一层浅浅泪光,“陛下从不舍得我去做粗活,他说芙兰的手这样软、这样嫩,合该是要放在心口好好疼爱的。”
她口中所说的陛下,想必就是燕晁了,只是浮现在裴婴脑海里的,却是他油尽灯枯之时的那张青紫肿胀的脸,他听得芙兰那话,胸口气血翻涌,一口浊气涌了上来,熏得他几欲作呕。
芙兰只痴痴望着自己那双手,“我十二岁便跟在陛下身边,十六岁就是他的人了,他说他会对我好,等他登上皇位,我便能摆脱奴籍,到时他便会封我为妃,再也不用去伺候人了。可是……”
她眼神渐渐游移到裴婴身上,眼底温情柔意散去,转而变得阴鸷痛恨,“可他遇见了你,他要你做他的皇后,做他身边唯一的人。裴婴……你怎么这样贪婪,他对你不好吗,你都已经是这大陈的皇后了,为何还是不知足?”
裴婴神情不变,只是脸色依然苍白。
芙兰眼眶中忽地落下一滴眼泪,她失神的盯着某个角落,沙哑喃喃,“你害死了他,你为了皇位害死了他,他那么爱你,你却让他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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