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色降临时，一直关注着情况的看客们就看到还在陆陆续续进入问心路的人中，一个身高肩宽的男子搀扶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妇走了过来。
只见他们在跟人确认过前面的桃花山道就是凌仙宗的入口之后，便一同走了进去。
“想不到这等年纪的妇人也还奢想着寻仙问道。”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跟左近嘀咕道。
“可不就年纪越大越想活呢。”
……
问心路这样进进出出的情况，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时分。
直到山道入口处，一道淡淡的光幕出现，将问心路入口彻底挡住。
凌仙宗的问心路变成了可出不可进入的状态。
昭示着本次的纳新到此结束。
之后，便就等着看那些已经进入了问心路中的人们的表现了。
深夜，人们撑不住，都纷纷打道回府睡觉去。
北山山脚下才算是安静了下来。
只偶有三两只夜猫子会来这边晃悠两圈。
——
沈英资睁开眼，入目便是自己的卧房。
他感觉这一觉睡得特别久，脑袋都有些沉沉的。
方才做的梦是什么早忘了，此时他只觉有些口干舌燥，便起身去倒了杯水喝。
恍惚间，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事。
直到门外传来仆人的询问声：
“公子可是醒了？老爷说公子若是醒了便早些出发，他在前头等您。”
闻言，沈英资有些疑惑。
出发？去哪？
今日是什么日子吗？
愣了一会儿，他才想起来，对啊，今日是母亲的忌日，自己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。
于是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杯起身对屋外道：
“知道了，我马上过去。”
然而当他洗漱好去了前厅时，却发现朝廷来了公文把父亲召进宫了。
“英资，这次若是事成，赵氏皇族便复国有望了，你先去看你娘，我进宫一趟，晚点过去。”
沈英资目送父亲急匆匆离开的背影，心里祈祷，希望赵氏早日复国。
这样，父亲就不用整日这般奔波劳累了。
他坐着马车独自前往了母亲的坟茔。
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，厚厚的乌云将日光遮得严严实实，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昏暗低沉。
沈英资正跪在他娘亲的坟前，面前燃着香，淡淡的白烟袅袅升起，萦绕其间。
他握着手中的竹笛对着墓碑道：
“娘，我今年又写了几首曲子，自己挺喜欢的，我吹给你听，可好？”
面对自己从未见过的娘，沈英资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。
父亲告诉他，娘亲是一个凡人，是一个很温柔的人，也是一个很喜欢笛声的人。
在怀着自己时，便时常吹笛子给肚子里的自己听。
于是他每次来，便吹笛子。
将竹笛凑至嘴边，他微微阖眸，密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神色，悠扬的笛声漾开了阴天的沉闷。
“英资……娘好难过啊……”
清扬的笛声里，忽然一个极温柔的女声，带着一缕幽怨，轻轻地，轻轻地传入了沈英资的耳中。
声音的距离，似乎很远，又仿佛就在面前。
他睁开眼，发现母亲的坟茔上，竟隐约有个年轻女子的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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