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昭乘御辇，我与邓拓骑马随行，一路从宜庆宫行至永明宫，步行来到御书房——勤倦阁。我在殿外候着，楚昭与邓拓先行入内，商谈了半个时辰左右，邓拓出来，擦肩而过时向我点头示意，眼神却有些奇怪，似另有深意，我当下就觉得不妙。

　　果然，我独自被晾在外面，估计足足又等候了一个时辰有余，几乎疑心楚昭已经将我忘记。此时正值初冬，午后温度骤降，寒风凛冽刺骨。楚昭当时命我在殿外暂候，我便不敢擅自跑去值庐，加之我仗着有易行衣可以御寒，平日里只穿夹袍，现在真是后悔不已。最后，我已经冻得几乎快要没有知觉了，这才听到中官宣我入内的声音。

　　“臣洛云初参见陛下！”我依节行礼，僵硬地跪了下去，却始终听不到楚昭叫我平身的声音。冻僵了的身体刚刚温暖起来，又因为维持同样的姿势太久，开始难以忍耐的酸麻疼痛。

　　虽然此时十分确定楚昭是在宣泄对我的不满，我心里却并无惧意。从楚曦把我当作挡箭牌开始，我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。也正因为如此，我今日才故意顺水推舟，在此事上略做文章，只盼楚昭勃然大怒，将我革去功名，贬为庶民才好。

　　渐渐地，意识开始有些恍惚，正想着自己是否就要永远这样跪下去时，一双墨青色的云靴缓步行至我面前，静静停了下来。这双云靴的绣工极为精致，金丝攒边缠枝花纹锦绣盘龙。我暗暗想着，真不愧是腐朽的统治阶级，连一双鞋子也要这般精致华美，不晓得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。

　　冷不防一只有力的大手强硬地抬起我的下颌，迫我抬起头来。我心里先是一惊，继而极力镇定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慌乱。

　　我的目光与楚昭的在空中相交，有点意外自己以前竟然没有注意到，楚昭的双眸是淡淡的棕褐色。可是这双明明再清澈不过的琉璃目，却有着令人不禁悚然的深不见底的冥黑，近处看来，竟似能将人的神魂统统吸入其中。

　　他面无表情地细细打量着我，我只能祷告上天，希望我的伪装够完美，可以瞒过楚昭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。却听他低沉磁性的声音，冷冷道，“洛卿这张芙蓉面，蛊惑了慕容慎之、顾子都和邓廷桢等人不算，此刻又想来引诱朕的妹妹么？”

　　“陛下，臣绝无……”我瞠目结舌，万万没有想到楚昭会说出这样的话，只觉得真是“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”。

　　楚昭俊秀的琉璃目闪着森冷严峻的寒光，仿佛要洞悉我整个人一般，语气带着轻蔑，截断我的话语，质问道，“洛卿难道以为，似卿这般病弱之躯、秽弊之体，也堪匹配金枝玉叶么？”

　　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楚昭，全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。看到他眼中明白无误的憎恶与鄙视，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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